成绩是第二天晚自习出来的,圈老师在他们吃晚饭的时间悄悄的贴在了班级公告栏里,等元秋回教室时,便看到公告栏里挤了一堆脑袋。
周平生看到后拼命的探头想看清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那张成绩单。
“元秋!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班级第一年级第七!”周平生扯了一嗓子后,前面拥挤的人群才齐刷刷的回头看向元秋。
是啊,他们还在军训的时候便听说元秋的成绩很好了,但是直到今天!不!直到现在!她们才对其有了实感。
元秋没有吱声,脑子嗡的一声想起来初中时的自己。
他和圈老师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教室,原本这不符合圈老师的班级规定,但他的成绩又实在好的离谱,甚至平时也乖乖的,圈老师便放他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想去哪里,他径直的走着,恍惚间便走到了操场。
九月末尾的晚风泛着冷意,榆阳三中的校服有四套,春季是显眼的绿,秋天是成熟的黄。
学生们会用这两套来换洗,元秋穿着的便是春季的校服,校服上的反光条在偶尔的路灯下反着淡淡的光。
他坐在了操场的看台上,双手撑在后面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月末的月亮一点都不圆,弯弯翘翘的有些残缺。
“等你放假后我们再一起去带爸爸回家。”他突然想起今早吃饭时,元素霞的话。
他当时没反应过来,良久后才嗯了一声。
听到周平生说成绩的那一刻,他猛然便想起来了初一时的一次考试。
那时自己学习有些吃力,跟不上学习进度,他回家时要经过一个幼儿园,他那个时候看到了孙凯德,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笑的格外开心,眼睛大大的,脸上还贴了一朵小红花。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好像是怕他看到自己,不敢和他走相同的道路,又一个人回了学校。
和保安叔叔说要回去拿作业后,他成功的又混进了学校。坐在教室旁边的楼梯口时,他把皱巴巴的卷子从书包里拿了出来,他那时候的成绩不好,卷子上画满了红色的叉。
他这才低低的在楼道里哭了出来,他当时想着是不是因为他小时候不够听话,从来没有在幼儿园里得到过一个小红花,所以孙凯德不想要他和妈妈了。
楼道有些黑,初三的学生还没下课,他不敢哭出声音,就只能流了眼泪便擦干小声的啜泣。再到后来,他便开始学习,不停的学,虽然之前因为妈妈和他签离婚协议时他见了一眼,但那也是在他小学时,那时他在小学只要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时,周平生就会来逗他,逗到他撇了嘴便又自顾自的和其他小朋友玩。
小学时有篇作文是“我的爸爸”,当时的班主任不了解每个孩子的家庭情况,让他们每个人在下课前交一篇作文出来,元秋那个时候和周平生是同桌,他拗着不写,周平生也陪着他不写。他俩被拎在了教室后面罚站,那个时候周平生说了一句“我这个朋友可是很讲义气的!”
他眨了眨眼,默许了这个朋友。
他的爸爸成了一个陌生的代名词,陌生到他现在想起孙凯德去世的面容时已经想不起来记忆中他为爸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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